劍之舞

Ｒ轉個身旋入擁擠的門口，Tea-breaking time一開始，走廊上滿載著同事們。
他捨棄在這種休閒時間沖杯熱茶或是咖啡什麼的，也放棄與不同部門同事的對談，
靜悄悄地溜進廁所裡的馬桶待著。

陽台上擠滿抽菸的人們，一口一口呼哈著在Ｒ眼裡看來應該是無奈的無奈。
他們抽菸時臉上總是帶著一總苦悶式的藝術家表情，好似有處理不完的情緒問題。
「如果這麼痛苦，那何必抽菸？」Ｒ在心裡想著。
「在這世上做的所有事情都是為了解除痛苦，一定是這樣子的！」

他進廁所除了閃躲茶水間那些女人們毀滅宇宙般的音量，
也逃離了男人們嘴上談吐的無耐，是的，無耐，一種沒有辦法忍受的無趣感，無耐。
幾乎沒有人會在這種時間來廁所，除了認真工作以致找不到時間上廁所的人之外，
因此Ｒ在這段時間可以說是享盡了難得的安靜時光。
他總是隨手抓起一本雜誌，就這麼蹲在馬桶上閱讀。雜誌的內容並不重要。
「孤單」
這是他釋放便意的方式之一，也是他能持續工作的原動力。

「管理時間的七個方法」……「沒興趣」
「經濟蕭條時代，您還在儲蓄嗎？」……「理財，看不懂」
「科學家找出長壽的原因，是位於人類基因上……」……「？下一頁」
「近六成女性都有……」……「……」
他關上資訊流通的門戶，正如他關上一切與任何人往來的可能一般。
Ｒ閉上眼睛，想像著這麼做，他就能夠在無邊無際的遼廣宇宙黑暗裡漫游，
在宇宙裡，沒有家，沒有心，沒有責任，沒有希望，什麼都沒有……
頭上強烈的日光燈透過他的眼皮射入意識裡，如同一群女人聊天的音量般，
刺穿了他漫游的夢。

他累了，經年累月的上班生活讓他對於生命無言。
彷彿是在累積或是期待著什麼，意識過來的時候卻已消耗了過多的熱血，
往上爬了那麼久卻依然還在原地，如果試圖墮落的話，是否也是相同結局？
資訊的大量流通佔滿他思考的所有線路，方才緊閉了的通道將訊息清空了一些。
「唉……就已經這樣了啊？」如果把思路放空，就會出現這些無意義的想法。
「不管做了些什麼，地球依然在轉動啊！」
Ｒ陷入深沉的淨空，什麼也不想，什麼也沒有，難以表述的完整虛無。

彷彿進入了廣大的宇宙卻被太空船殘駭擊中一般地醒來！
上班時間。
十分鐘過後，Ｒ仍然還是Ｒ，把自己與週圍隔離開來，還是Ｒ
世界仍然在旋轉，不會因為誰抽了幾根菸或是哪個女人又多喝了杯茶。
或是，在腦中有沒有生產出什麼。

「我還是在上班啊！」
Ｒ坐回電腦前，想到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