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之舞

六月十號。

在這裡的每一個陰雨天總是被我幻化為
英國式的暗沉鬱悶。
然後被紅茶或咖啡揉暈，滲進胸口的那個洞。

喔，對了！我的胸口有一個洞。
蟲啃出來的洞。
那是當年第一次踏入森林，冒犯大地與林精的懲罰。
他們在我胸口橫隔膜放了一隻腕錶大的蟲。

這幾日的陰雨已成暴雨，沒有英國式的紳士悠閒。
呈現出令人暴怒的扎針形象，一根根刺進我胸口的洞。
然後我終於畢業。
我想我已把很多該記住的事情忘得相當徹底。
很久很久，看著天上的雲星日月，再也沒有感受。
霪雨紛飛或是風雷交響，已無法在我的胸口造成共鳴。
那隻蟲感嘆著吐了一口綠汁，
嘔了我一天的噁心。

我已把很多該記住的事情忘得相當徹底，
正常人類社會的生活和當年在森林裡的很不一樣。
這裡沒有魔法與祖靈，也沒有聯結與教誨。
當我發現這點，我已然成為正常社會的一份子。
然後開始試著習慣不習慣。
然後我就把大地與林精的懲罰忘得精光。
於是我畢業了。

胸口開始發疼，裡頭的蟲子大吼著雨水轉為苦水！
並威脅著我：再讓我泡在這苦水裡，你明天連胃都會不見！
我知道牠是真的生氣了，我也不敢放肆。
雖然牠也不敢吃掉我的胃，因為林精只命令他啃掉我的胸口。
不過誰知道呢？
好吧，我畢業了啊！
那些忘掉的該開始一片片找回來了？

先從這裡開始拼吧？
我那發冷的手說：天地水火雷山風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