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之舞

Ｒ到了公司，檢查一下週圍是否有任何異狀，
無誤之後，便重新設定了一次保全。
轉過身，在光敏電阻的設置下擾亂了原本的寂靜，卸下安全帽的擋風罩。

他淋了冷水浴，時節尚熱，水泥砌的屋子會把炎熱給留在每一個小小孔隙裡，
在秋夜涼爽的月光引誘之下靜靜地把陽光洩露出來。
Ｒ期待著，這陣清涼的沖洗能把時間遺留下的灰塵洗去，當他推開浴門時能回到哪裡。
然而什麼都沒有變化，桌上靜靜躺著的喇叭一首歌也哼唱不了，
公司的保全系統想必仍安穩地隱沒在黑寂之間，
他發著楞，試圖回溯那每一個炎後還涼的夜，每一年，每一夜。

解開電話的鎖鈕，Ｒ撥給Ｊ：
而想望的酒轉瞬幻為明日的夢。

Ｒ桌前潔白的杯內盛著黑得發亮的草藥，
那亮澄澄的像是玉兔就在裡面搗著。
想起那一年午后，他的肚子發脹，或在哪個女人的床邊吐出一口口黑白相間的酸水？
杯上的火柴人說著什麼？小時候那種傳聲筒嘛！
她再也聽不見。

披灑下溼透的髮，Ｒ跌坐在床前，
他的腦如他胃裡的氣息般翻滾，
是那一年開學的新生烤肉大會嗎？
那炎後還涼的每一年每一夜……

爬抓著身上的癢，
懷念著她潔白的雙腿上冬日浮現的紅疹，
她的背，她為Ｒ蓄的髮，以及她現在在誰的枕上呻吟。
那潔白的瓷杯上還繞著一圈矯情的亮銀色飾環，
Ｒ一再撫順，指尖像當年力竭後呆在她胸口那般滑移，
他對著那傳聲筒，閉上眼輕輕地聽著，
她們現在在誰的下面呻吟？

這夜太美，風輕輕清清，
Ｒ深深吸一口氣，宣肺，
攪動著胃。
轉過身，Ｒ扭斷那擾亂寂靜的光束，希望在睡醒前保全系統能安穩地隱沒。
沉重的呼吸，淺眠，那涼的每一夜。